:【父:傅凯,弟:傅落银】。
这些字、这些词、这些标点符号,这些灰蒙蒙的字节与像素点,全部化成了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脊背上,压得他的世界解构再重建、重建再解构。
呼吸都掺入血腥味。
林水程关闭了电脑。
随后,他站起身来,把电脑的定位芯片、发信芯片全部抽出来,拆除、销毁,丢进路边,只有九处给他的那个银色U盘还被他捏在手中。
空间车站人来人往,鱼龙混杂,行走间,人们将外面的雪水带了进来,泥泞一片。他在旧物交换处用这个跟随他四年的旧电脑换了一个更次的电脑,厚而笨重,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。
“小伙计走不走?”有私家车司机在招揽客人,“四个一起,每人80联盟币,冬桐市城区走不走?”
林水程勉强笑了一下:“走。”
可是他还能到哪里去?
曾为“家”的地方,早已经空无一人,他不能再回到那里,他不能再找到他那从未出现过的母亲,不能像一个婴孩一样寻觅她的怀抱,寻觅他一切曾经想却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。
”
*
林水程和楚时寒相遇是大学一年级下学期。
杨之为刚刚同意他进他的实验室学习,林水程刚刚大一,要他直接跟研究生的进度,哪怕他已经做了很多功课,实际上还是有些吃力的。
他花了很长时间在实验室里,他也没注意过天天和他一起泡在实验室的那些师兄师姐里,有一个姓楚的师兄在关注他。
洗试剂瓶的时候,他会收走全实验室的脏试剂瓶一起洗,包括他的。
那就是他对他仅剩的印象了。
后来就是他在实验室做饭被逮住,楚时寒每天按时等他,带他一起去校内租的房子里做饭。
说是罚他做饭给他吃,实际上楚时寒都是把食材提前买好,林水程只需要出个人力而已。
他教他跟上进度,跟他头碰头地讨论研究方向和遇到的难题。
楚时寒很温柔,这种温柔是对待所有人的,让人如沐春风,一看就知道是个幸福家庭出身的人。
只是楚时寒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,也没有告诉过他更多的信息,比如是哪里人,住在哪里,家里情况如何……这些种种,林水程偶尔想起来了,会问一问,但是楚时寒不说,他也不会重提。
那样的温暖与温柔,已经是他能想过的最好的一切。